浮夜舟

二次元中毒者。

阅读杂食。喜欢节拍强烈的日系音乐。

混迹猫群的变态。 摄影狂热间歇发作。

【电报岛,发条鸟】02 by黑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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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惊觉原来自己在写的是同人。歌剧魅影与三战难民逃亡记的混合世界观(x
小刺猬的故事部分来自刺猬哈利的某一回内容。
禁不起考究的背景,一切以方便故事发展为主。想要写人的互动却把精力耗在考据地理历史,然而依旧乱七八糟。人物大概也崩坏了,我不确定(哭
不知道有没有人能get我埋的笑点和萌点Uw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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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灵先生又戴上了他的面具,一种无形的面具。随着领头的K和他熟稔起来,周遭的人也逐渐开始放松。

得知那间宽敞的小厅只是地下世界的一小部分时,他们震惊的表情让幽灵先生颇为受用。

分配给他们的房间没有恐怖的人偶装置也没有残酷的机关,只是隔音非常好,误闯后就绝对无法从里面打开,空无一物的房间。它们的用途在于让人在虚无窒息和饥饿中逐渐发狂。在他的指挥下,房间被打穿了一个洞,使其失去原有的作用。

K随后又向他请求使用那个通往巴黎排水系的暗门,曾经做过一样事情的幽灵先生立刻领会他的意图,亲切地告诉他暗门的用法。说不定哪天他睁开眼时,这些人就已经从排水道离开了呢?

当K向他致谢,幽灵先生不怀好意地咧嘴:「你们要感谢的是自己的谨慎。如果你们一来就四处乱翻,跑进隐藏通道,可能已经被我捏死。切记,这个地方是充满机关的魔鬼巢穴,没经我允许,别轻举妄动,否则小心丢命。」

「那……那我们真是太幸运了。感谢你的宽容?」K困惑地微笑。


人们清扫灰尘,安顿了下来。原本连他都不怎么前往的地方,开始有了生气。

幽灵先生仍旧睡在棺材里,这是他最近养成的新习惯。在那个天花板被炸开的寝室,幽灵先生一天只睡很短的时间,夜晚,他总是辗转难寐,坐起来从屋顶的裂口望着夜空。由于望哨和晾晒衣服的需求,人们还是会路过他的寝室,或许也是白日无熟睡的原因。

但睡眠的缺乏并未带来任何不适,甚至他怀疑自己不需要睡眠。

失眠的真正困扰,是无法打发过长的一天。因此,在K进行日常的杂务时,会与睡不着的幽灵先生闲聊,帮助他一点点认识这个时代。


「经历三次世界大战后,你所知的国家版图已经四分五裂了。」

「其他大陆怎么样了?」幽灵先生以前曾经在亚细亚和阿非利肯徘徊过一阵子,忍不住关心道。

「亚非两洲的殖民地纷纷在二战后独立,远东的几个古老帝国都在前两次世界大战中脱离帝制,过于庞大的国体又在三战前后瓦解了。」

幽灵先生感到造化弄人。当年建造这座地下宫殿时,歌剧院正因为普法战争而停工。他还曾经在心中夸口「连普鲁士人都打不进来」。德皇在镜厅登基时,幽灵先生发自内心认为,法国栽在普鲁士手里,大概会和德国永结世仇。谁料会有在自己的地下王国与条顿人对坐谈话的一天。

在幽灵先生使用K熟悉的德语来对话后,K一改初见的寡默,健谈许多,「西德和法国因为三战消耗过度,共同组成了邦联...就像中古世纪一样小国林立。 」

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。」

K将湿漉漉的布料拧转,把洗好的外衣交给负责晾晒的人运走,「同感。」

「马恩政府对偷渡犯的追捕一向严格,塞纳美其名为自由民主的城邦,背地里...幸好旧巴黎是非军事区,军方不可在此处与人交火。

他们的搜捕和我们的行动一样,需要避人耳目。对世界,对前法兰西国民来说,巴黎是有特殊意义的。」说着他指了指上头。

现在是白天,幽灵先生注意到那些脚步声只会在夜晚出现。

「如果当初确认我是敌人你又会如何?」

「当然不能开枪,那声音太大了。只能用枪托把你打昏。马恩政府不会取我们的命,但若是被遣返,途中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。」

「还真是…明智的选择。」

K看着他,陷入了沉思。

「怎么,还没习惯我的阴沉?」他惯性地刻薄道。 「不……我惊讶是因为你比我想像中要善于和人相处。」K表示。
幽灵先生哑然,最后只能说:「我并非一开始就拒人千里之外。」


尽管不再覆面,幽灵先生巧妙地利用照明和阴影藏住皱缩的半边脸,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,也从不让任何人坐在他的右侧。这些小心机却被一名中年妇女的冒失破坏了。

简单地打了声招呼,这位女性便提着灯坐到他和K的对面。

「女士,有什么事吗?」来不及遮掩自己的脸,幽灵先生目光不善。然而女性并未对他皮肉扭曲,结满硬痂的右脸多加注视,仿佛基于礼节而刻意忽视一件衣物上的污渍般。

「先生,您是否精通乐理?」定睛一看,女性脸部的皮肤看起来像是重新愈合过,组织纠结,看来就是K提过的那位。

幽灵先生稍稍放下戒心,扬起半边眉毛:「这位…女士,你从何得知?」

「自我介绍迟了,我姓米勒,曾是一名演奏者。」米勒女士说:「这个嘛,听到您的自称时我就想起了某部关于歌剧院之鬼的作品。」,「怎么写我的?」他颇感兴趣地问。

「在背地里支配歌剧院的撒旦,于深夜无人的剧场里,以音乐飨宴招待贵客。凡是在深夜听过撒旦歌声的人,都会被引诱到黑暗中永远无法离开……主角是一对被困在歌剧院的青年情侣,要揭穿撒旦的伎俩逃出地下的迷宫,大概是这样的歌特式悬疑小说。」

作品对事实的理解扭曲得离谱,分明只是局外人的臆测,他的脑海却因此浮现那对男女的面容。按耐住心中的刺痛,幽灵先生微笑:「米勒女士,我认为这部作品充满了对我的偏见。传闻不可信,尽管我不否认自己爱好音乐。」

这么提出质疑后,她有些困窘地笑了:「很抱歉拿这样一部完全是迷信的作品来冒犯你。」

这倒是个崭新的观点。幽灵先生想起应该正处在会相信妖精鬼怪年纪的小孩坚称「幽灵不存在」的样子。他们到底受了怎样的教育?

「女士,你喜欢音乐吗?」

米勒女士点头:「我们一家都很喜欢。」,「你们现在是否还会欣赏我们那时代的音乐?」幽灵先生的心情不错。

米勒女士笑了:「流行音乐那类东西我们是不听的。我挺喜欢十八世纪的音乐,我儿子也喜欢。是不是,亲爱的奥利佛?」

坐在原本座位上进食的大男孩放下干粮,点头:「我临走前带了祖父珍藏的莫札特乐曲唱片,可惜手头没有机器可以听。」

「奥利佛,等到了利物浦,你一定能找到好的唱片机。」米勒女士安慰他。 「对了,还得找耳机。」奥利佛咕哝道。

「你这孩子,直接用音响放出来效果才好呀?」米勒太太溺爱地笑着说,奥利佛拿起铁杯喝了一口咖啡,遮住自己的脸。

「你们的技术和时尚和我知道的差了很多。」幽灵先生打量她们的衣着,若有所思。

米勒女士有些害羞地掩嘴,「事实上这是三战时的军装,我也想穿漂亮的衣服,无奈环境不允许。」

K附和道:「军装是很棒的御寒衣物。」,幽灵先生一脸难以认同的样子:「据我所知军装应该要更华丽一点。」

闻言,K耸肩:「因为新的战争概念产生,为了不让士兵变成显眼的靶子,近代的军装都是机能性更甚于装饰性的。」

「看来,我所知道的都是些早就该埋进坟土的知识,对你们派不上用场。」这么自嘲之后,米勒女士微笑着投来了温暖的目光:「哪里,如果有机会,我也想听听十九世纪时欧洲的光景。」


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忧虑机关伤害到他人的一天,同时,幽灵先生为自己建造的锅炉还能发挥功用感到庆幸。

事情是发生在这群人来的第四天。光是换洗衣服和擦澡已经难以忍受,于是K向幽灵先生讨了主意。

从一定距离外的水道排出沸水,正好是适合人体的温度。男女轮流使用一个废弃大厅作为公共浴池。为了节省燃料,男士们邀他结伴一起去洗澡时,幽灵先生心中有些牴触。但是当别人对自己的脸毫不在意时,只有自己介意似乎太矫情。

幽灵先生犹豫了一下,便不再遮掩。

提灯微弱的照明里,男士们低声交谈。没打算在洗澡时进行社交的幽灵先生,对其他人自然是敬而远之。

某个无畏的少年却自己跑过来,问他:「幽灵先生,我一直在想,你受伤的半边脸颜色好像比较深啊。为什么?」

「艾米尔,你的好奇心太重了。」K不赞同地沉下了脸。

幽灵先生以为自己会动怒,心里却意外地空落落的:「原因我不知道。我天生就长着这张脸,很丑陋吧。」

少年对他可怕的笑容瑟缩了一下,「你生气了吗? 」

「…没有。」幽灵先生自己也觉得奇妙。

过了这么多年,他认识到,嘲讽和自嘲只是一种自我保护。他不是因为丑陋而痛苦,不真的是。

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为容貌自卑,轻视、恐惧和疏远才是他最憎恨的。好像他有这张脸就不配得到幸福似的。

曾经他利用那女孩的同情要胁她,反覆试探,渴望她施予自己想要的爱和垂怜,却只是让自尊更加破碎。她能给予的并非自己想要的。

「胎记是很严重没错。但还有其他更大的问题。」一位介绍自己是医生的男士说道,幽灵先生露出古怪的神情。

「洗澡时我注意到你的背了,脊骨两侧上有石砾一样粗糙的深褐色组织。这也是从小就有了吗?会不会影响生活?」

「在我睡醒之后才发现的。有相当的重量,虽然已经逐渐习惯了,现在的话我要进行演奏乐器等精密动作恐怕还是有困难。」

「你睡下去前做了什么还记得吗?」医生问。

「我中毒了。」隐去自己服毒的过程,幽灵先生直接陈述结果。

「知道是什么毒吗?」他更进一步追问。幽灵先生开始觉得这群人挺有意思。

「太多种了…」幽灵先生细数,然后总结:「最后一种应该最有效...」

「行了,先生。中毒恐怕不是这些组织的成因,很可能你的体质本身就异于人类。」医生面有难色地下了结论。

幽灵先生用干布擦拭身体,慢慢穿回衣服。

「恐怕我具有某种非人生物的血统吧。这也能解释为何我从十九世纪中叶存活至今。」

以前某位英雄救美的子爵刺伤他时,他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。对于刀枪带来伤口却杀不死自己,他已经习以为常。

虽然没对任何人提起,在亚细亚的旅途中他也受过绞刑,却又在被埋葬后生还,因同僚的帮助而得以返国。事到如今,幽灵先生反而觉得一切都有了解释。

「或许吧。这么大块的爬虫鳞片,简直像是童话里的龙呢。」医生感叹道。

「霍夫曼医生,你的诊断全仰赖幻想吗?那我真要怀疑你是否能将病人转介到正确的科别了。」正在穿戴义肢的K抛出质疑。

「这只是比喻,没有根据,也不是正式的诊断。你又能解释为何这位先生在睡眠中渡过一世纪吗,凯斯特纳?」医生不高兴了。


「我猜,我来猜!你是恐龙对不对?那得要叫恐龙先生而不是幽灵先生了。」,「笨蛋,他都说叫他幽灵就好了!」最年幼的汉斯和年纪稍长的少年们闹成一团。

在混乱之中,幽灵先生回忆道:「教授我知识的某位老师告诉过我,龙不只是幻想,它们只是数量稀少,又隐匿了。」

除了最小的孩子,在场的男性都一脸狐疑。幽灵先生发自内心拿这群唯物主义偏执者没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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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到有什么撞到自己腰上,幽灵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
「汉斯老师!我找到幽灵同学了!」,「快点坐下来,故事课已经要开始啦!」

自从他失眠的事泄漏出去后,最小的两个孩子就自告奋勇要给他念睡前故事。

自己居然还会有被人强迫听故事的一天,幽灵先生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。这些孩子是否在故乡已经看惯了像他那样容貌残缺的人?

幽灵先生心里觉得这画面实在太不正常,最后还是无法拒绝,哭笑不得地应孩子们的请求坐在他们之间。

「幽灵同学,今天我要说的是『想要抱抱的刺猬』的故事。好啦,故事开始了。」

「从前有只想要朋友的刺猬......」两个孩子每天念的都是同一本破旧的绘本,奇妙的是,每一页只有几行大字,薄薄的书里,在他们口中永远都有不同的故事。

「小刺猬因为没人想和他抱抱,气得竖起刺横冲直撞,害小动物们都受伤。袋鼠老师骂他:『你不可以这样伤害别人!』」

「小刺猬哭着回家,说再也不想上学了。刺猬妈妈看到小刺猬在哭,就告诉了他一个好点子。然后...然后...」汉斯说不下去了。

「然后隔天,小刺猬挖了个洞躺下来,将刺埋起来,只露出柔软的肚子,这样就不会刺伤人啦。于是小兔子和小老鼠滚到他的肚皮上,给了刺猬一个抱抱。」汉斯的姐姐玛莉从旁救场,将即兴的故事收尾。

「故事说完啦!」汉斯满足地把绘本合起来,「幽灵先生要乖乖睡觉喔!」

幽灵先生苦笑着答应,道了晚安。

然而当天晚上,毫无睡意的幽灵先生听到了某种骚动。睁开眼睛,他决定起来巡视发生了什么异常。

当他进到房间时,少年少女们在安慰哭泣的玛莉。在迈耶家的大姊妮科用湿毛巾为弟弟擦身体时,幽灵先生看见汉斯身上的瘀血斑块。

米勒女士忧心地告诉他,汉斯发烧了,醒不过来,在高烧之中还做着恶梦。

「他生了什么病?」幽灵先生喃喃问道。他想起了十九世纪的传染病每年杀死了多少孩童,觉得身上有些发冷。

霍夫曼医生回答:「汉斯罹患的是儿童白血病。我已经给他吃过药了,接下来应该会慢慢退烧,也会醒的。但发烧只是症状之一。」

幽灵先生没听过白血病这种病名,只能让医生继续解释:「人体内负责免疫的细胞叫做白血球,这种血球因为病变而发育成不正常的白血球,人体就会因为缺乏正常的血球而生病。」

「我大概明白了。这种病原本就好发于儿童吗?」

医生摇头,「一般白血病好发于成人,但儿童白血病不然。汉斯.迈耶是三战后才出生的世代,受到致癌物质影响,有些孩子很小就发生了基因病变。所谓基因就是承载遗传因子,人体用来制造细胞的重要成分。如果基因病变,细胞就无法正常发挥它们的机能。」

「这种病是否能治好?」幽灵先生问。

「汉斯是在今年确诊为白血病的,发现得早,通常能够痊愈。但国内的医疗设备无法应对这种情形。我们打算送汉斯到布列塔尼的医疗研究区,让他接受完善的治疗。」

这时,玛莉扑上来抓住了他的衣服:「幽灵先生,你很聪明对不对?」,「没错。」他毫不迟疑地回答。不是自夸,只是陈述事实。

她又问:「比霍夫曼医生聪明吗?」

「...大概吧。」尽管没有不对,幽灵先生觉得当事人在场时,这么说多少有点无礼。何况他现在并没有嘲讽对方的理由。

转头看了医生一眼,霍夫曼笑着摆手,表示不介意。

「告诉我,汉斯会不会死掉?」小女孩说着,又抽噎起来。 「汉斯不会死掉,他会好好的。」,他蹲下来,轻抚着玛莉的脑袋,递出手帕给她擦眼泪。

玛莉胡乱地抹完眼角,又狠狠地擤了鼻涕。幽灵先生假装没有看到。

一旁,奥利佛来接手照顾汉斯的工作了,他对妮科说:「去休息吧。很快汉斯就能去医院接受治疗。一切都会好的。」

妮科的肩头震了一下,随后急促地起伏起来,吸着鼻子,似乎也在哭泣。

忙乱之中,除了幽灵先生,就连正在地面上望哨的人也不知道,K趁着夜色离开了歌剧院。

续篇:https://inkclaw.lofter.com/post/1d255620_ef1c96db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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